文始真经
文始真经 作者
《关尹子》,又名《文始真经》,传为春秋时尹喜所著,现存当为唐宋时伪作
文始真经 说明
《关尹子》:又名《文始经》《关令子》,全名《文始真经》。仿佛《老子》、《列子》、《庄子》一样,《关尹子》也是以作者而命名的。不过,“关尹子”只是以官代名而已。关是指老子出函关的关,守关的人叫做关令尹,名字叫做喜,所以称为关令尹喜,后人尊称为关尹子。相传老子看透了当时的形势,知道周天子王治不久,所以离开周西出函关。函关守令尹喜久仰老子大名,所以盛情款留,希求指教。老子为留《道德经》五千言,骑牛西去。关令尹喜研读老子之学,多有心得体会,发而为文,成《关尹子》一书。
然而,兵燹灾难,其书佚失又重新校订,故宋代理学大师林希逸曰:“(刘向)校雠之时,已自错杂,及典午中原之祸,书又散亡。
至江南而复出,所以多有伪书杂乎其间,如《关尹子》亦然,好处尽好,杂处尽杂”。称之为《文始真经》,乃是道家兴起之后的事情,仿佛《庄子》被称做《南华经》一样。因为庄子被封做南华真人,所以他的著作也改称做《南华经》。而关尹子被封做了文始真人,所以其书也改称做《文始真经》。他的思想片断,保留在《吕氏春秋》、《庄子》中,其主要思想:提出了“常无”“常有”,将“太一”(就是老子所说的道)作为万物的根本;以濡弱谦下作为外在的行为准则,内心空灵虚静,与万物和谐相处;顺应自然,因势利导,静处平静不杂;不为人先,与老子“不敢为天下先”相似。
一宇●二柱
关尹子曰:“若椀若盂,若瓶若壼,若瓮若盎,皆能建天地;兆龟,数蓍,破瓦,文石,皆能告吉凶。是知天地万物成理,一物包焉。物物皆包之,各不相借。以我之精,合彼之精,两精相搏,而神应之。一雌一雄,卵生;一牡一牝,胎生。形者、彼之精,理者、彼之神。爱者、我之精,观者、我之神。爱为水,观为火。爱执而观,因之为水。观存而爱,摄之为金。先想乎一元之气,具乎一物,执爱之以合彼之形,冥观之以合彼之理,则象存焉。
“一运之象,周乎太空。自中而升为天,自中而降为地。无有升而不降;无有降而不升。升者为火,降者为水。欲升而不能升者为木,欲降而不能降者为金。
“木之为物,钻之得火,绞之得水。金之为物,击之得火,熔之得水。金木者、水火之交也,水为精为天,火为神为地,木为魂为人,金为魄为物。运而不已者为时,包而有在者为方。惟土终始之,有解之者,有示之者。”
关尹子曰:“天下之人,盖不可以亿兆计,人人之梦各异,夜夜之梦各异。有天、有地,有人、有物,皆思成之;盖不可以尘计。安知今之天地,非有思者乎?”
关尹子曰:“心应枣,肝应榆,我通天地。将阴梦水,将晴梦火,天地通我。我与天地,似契似离,纯纯各归。”
关尹子曰:“天地虽大,有色、有形,有数、有方。吾有非色、非形,非数、非方,而天天地地者存。”
关尹子曰:“死胎中者,死卵1中者,亦人亦物,天地虽大,彼固不知。计天地者,皆我区识。譬如手不触刃,刃不伤人。”
- 卵 : 原作“卯”。据《正统道藏》本、《墨海金壶》本改。
关尹子曰:“梦中、鉴中、水中,皆有天地存焉。欲去梦天地者,寝不寐;欲去鉴天地者,神不照;欲去水天地者,盎不汲。彼之有无,在此,不在彼。是以圣人不去天地,去识。”
关尹子曰:“天非自天,有为天者;地非自地,有为地者。譬如屋宇舟车,待人而成,彼不自成。知彼有待,知此无待。上不见天,下不见地;内不见我,外不见人。”
关尹子曰:“有时者气;彼非气者,未尝有昼夜。有方者形;彼非形者,未尝有南北。何谓非气?气之所自生者。如摇箑得风,彼未摇时,非风之气;彼已摇时,即名为气。何谓非形?形之所自生者。如钻木得火,彼未钻时,非火之形;彼已钻时,即名为形。”
关尹子曰:“寒暑温凉之变,如瓦石之类,置之火即热,置之水即寒;呵之即温,吸之即凉,特因外物,有去有来,而彼瓦石实无去来。譬如水中之影,有去有来,所谓水者,实无去来。”
关尹子曰:“衣摇空得风,气呵物得水,水注水即鸣,石击石即光。知此说者,风、雨、雷、电,皆可为之。盖风、雨、雷、电皆缘气而生,而气缘心生,犹如内想大火,久之觉热;内想大1水,久之觉寒。知此说者,天地之德,皆可同之。”
- 大 : 原作“火”。据《正统道藏》本、《墨海金壶》本改。
关尹子曰:“五云之变,可以卜当年之丰歉;八风之朝,可以卜当时之吉凶。是知休咎灾祥,一气之运耳。浑人我,同天地,而彼私智,认而已之。”
关尹子曰:“天地寓,万物寓,我寓,道寓。苟离于1寓,道亦不立。”
- 于 : 原作“干”。据《正统道藏》本、《墨海金壶》本改。
一宇●三极
关尹子曰:“圣人之治天下:不我贤愚,故因人之贤而贤之,因人之愚而愚之;不我是非,故因事之是而是之,因事之非而非之。知古今之大同,故或先古,或先今;知内外之大同,故或先内,或先外。天下之物,无得以累之,故本之以谦;天下之物,无得以外之,故含之以虚;天下之物,无得以难之,故行之以易;天下之物,无得以窒之,故变之以权。以此中天下,可以制礼;以此和天下,可以作乐;以此公天下,可以理财;以此周天下,可以御侮;以此因天下,可以立法;以此观天下,可以制器。圣人不以一己治天下,而以天下治天下。天下归功于圣人,圣人任功于天下。所以尧、舜、禹、汤之治天下,天下皆曰自然。”
关尹子曰:“天无不覆,有生有杀,而天无爱恶。日无不照,有妍有丑,而日无厚薄。”
关尹子曰:“圣人之道,天命,非圣人能自道。圣人之德,时苻,非圣人能自德。圣人之事,人为,非圣人能自事。是以圣人不有道,不有德,不有事。”
关尹子曰:“圣人知我无我,故同之以仁;知事无我,故权之以义;知心无我,故戒之以礼;知识无我,故照之以智。知言无我,故守之以信。”
关尹子曰:“圣人之道,或以仁为仁,或以义为仁,或以礼、以智、以信为仁。仁、义、礼、智、信,各兼五者;圣人一之不胶,天下名之不得。”
关尹子曰:“勿以行观圣人,道无迹;勿以言观圣人,道无言;勿以能观圣人,道无为;勿以貌观圣人,道无形。”
关尹子曰:“行虽至卓,不离高下;言虽至公,不离是非;能虽至神,不离巧拙;貌虽至殊,不离妍丑。圣人假此,以示天下。天下冥此,乃见圣人。”
关尹子曰:“圣人师蜂,立君臣;师蜘蛛,立网罟;师拱鼠,制礼;师战蚁,置兵。众人师贤人,贤人师圣人,圣人师万物。惟圣人同物,所以无我。”
关尹子曰:“圣人曰道。观天地人物皆吾道:倡和之,始终之,青黄之,卵翼之;不爱道,不弃物;不尊君子,不贱小人。贤人曰物。物物不同,旦旦去之,旦旦与之;短之,长之,直之,方之,是为物易也。殊不知圣人鄙杂厕,别分居,所以为人,不以此为己。”
关尹子曰:“圣人之于众人,饮食衣服同也,屋室舟车同也,富贵贫贱同也。众人每同圣人,圣人每同众人。彼仰其高、侈其大者,其然乎?其不然乎?”
关尹子曰:“鱼欲异群鱼,舍水跃岸即死;虎欲异群虎,舍山入市即擒。圣人不异众人,特物不能拘尔。”
关尹子曰:“道无作。以道应世者,是事非道。道无方。以道寓物者,是物非道。圣人竟不能出道以示人。”
关尹子曰:“如钟钟然,如钟鼓然,圣人之言则然。如车车然,如车舟然,圣人之行则然。惟莫能名,所以退天下之言;惟莫能知,所以夺天下之智。”
关尹子曰:“蝍蛆食蛇,蛇食哇,哇食蝍蛆,互相食也。圣人之言亦然,言有无之弊,又言非有非无之弊,又言去非有非无之弊;言之如引锯然。惟善圣者,不留一言。”
关尹子曰:“若龙、若蛟。若蛇、若龟、若鱼、若蛤,龙皆能之,蛟、蛟而已,不能为龙,亦不能为蛇、为龟、为鱼、为蛤。圣人龙之,贤人蛟之。”
关尹子曰:“在己无居,形物自著;其动若水,其静若镜,其应若响。芒乎若亡,寂乎若清。同焉者和,得焉者失。未尝先人而尝随人。”
关尹子曰:“浑乎洋乎!游太初乎!时金已,时玉已;时粪已,时土已。时翔物,时逐物,时山物,时渊物。端乎权乎!狂乎愚乎!”
关尹子曰:“人之善琴者,有悲心,则声凄凄然;有思心,则声迟迟然;有怨心,则心回回然;有慕心,则声裴裴然。所以悲、思、怨、慕者,非手,非竹,非丝,非桐;得之心,苻之手;得之手,苻之物。人之有道者,莫不中道。”
关尹子曰:“圣人以有言、有为、有思者,所以同乎人;未尝言、未尝为、未尝思者,所以异乎人。”
关尹子曰:“利害心愈明,则亲不睦;贤愚心愈明,则友不交;是非心愈明,则事不成;好丑心愈明,则物不契;是以圣人浑之。”
关尹子曰:“世之愚拙者,妄援圣人之愚拙自解,殊不知圣人时愚、时明,时拙、时巧。”
关尹子曰:“以圣师圣者,贤人;以贤师圣者,圣人。盖以圣师圣者,徇迹而忘道。以贤师圣者,反迹而合道。”
关尹子曰:“贤人趋上而不见下,众人趋下而不见上。圣人通乎上下,惟其宜之;岂曰离贤人、众人,别有圣人哉。”
关尹子曰:“天下之理:夫者倡,妇者随;牡者驰,牝者逐;雄者鸣,雌者应。是以圣人制言行,而贤人拘之。”
关尹子曰:“圣人道虽虎变,事则鳖行;道虽丝纷,事则棊布。”
关尹子曰:“所谓圣人之道者,胡然孑孑尔,胡然彻彻尔,胡然唐唐尔,胡然臧臧尔。惟其能偏偶万物,而无一物能偶之,故能贵万物。”
关尹子曰:“云之卷舒,禽之飞翔,皆在虚空中,所以变化不穷。圣人之道则然。”
一宇●四符
关尹子曰:“水可析可合,精、无人也。火因膏因薪、神、无我也。故耳蔽前后皆可闻,无人;智崇、无人;一奇、无人;冬凋秋物,无人;黑不可变,无人;北寿,无人;皆精。舌即齿牙,成言,无我;礼卑,无我;二偶,无我;夏因春物,无我;赤可变,无我;南夭,无我;皆神。以精无我,故米去壳,则精存;以神无我,故鬼凭物,则神见。全精者、忘是非,忘得失;在此者非彼。抱神者,时晦明,时强弱;在彼者非此。”
关尹子曰:“精、神,水、火也,五行互生灭之,其来无首,其往无尾。则吾之精,一滴无存亡尔;吾之神,一欻无起灭尔。惟无我无人,无首无尾,所以与天地冥。”
关尹子曰:“精者水,魄者金,神者火,魂者木。精主水,魄主金,金生水,故精者、魄藏之。神主火,魄主木,木生火,故神者、魂藏之。惟火之为物,能熔金而销之,能燔木而烧之;所以冥魂魄。惟精在天为寒,在地为水,在人为精;神在天为热,在地为火,在人为神;魄在天为燥,在地为金,在人为魄;魂在天为风,在地为木,在人为魂。惟以我之精,合天地万物之精,譬如万水可合为一水;以我之神,合天地万物之神,譬如万火,可合为一火;以我之魄,合天地万物之魄,譬如金之为物,可合异金而熔之为一金;以我之魂,合天地万物之魂,譬如木之为物,可接异木而生之为一木,则天地万物,皆吾精、吾神、吾魄、吾魂。何者死?何者生?”
关尹子曰:“五行之运:因精有魂,因魂有神,因神有意,因意有魄,因魄有精。五行回环不已,所以我之伪心流转造化,几亿万岁,未有穷极。然核芽相生,不知其几万株;天地虽大,不能芽空中之核。雌卵相生,不知其几万禽;阴阳虽妙,不能卵无雄之雌。惟其来干我者,皆摄之以一息,则变物为我;无物非我。所谓五行者,孰能变之?”
关尹子曰:“众人以魄摄魂者,金有馀则木不足也。圣人以魂运魄者,木有馀则金不足也。盖魄之藏,魂俱之;魂之游,魄因之。魂昼寓目,魄夜舍肝。寓目能见,舍肝能梦。见者魂,无分别析之者。分别析之,曰天地者,魂狃习也。梦者魄,无分别析之者,分别析之,曰彼我者,魄狃习也。土生金,故意生魄。神之所动,不名神,名意;意之所动,不名意,名魄。惟圣人知我无我,知物无物,皆因思虑计之而有。是以万物之来,我皆对之以性,而不对之以心。性者、心未萌也,无心,则无意矣;盖无火则无土,无意则无魄矣。盖无土则无金,一者不存,五者皆废。既能浑天地万物以为魂,斯能浑天地万物以为魄。凡造化所妙,皆吾魂;凡造化所有,皆吾魄,则无有一物可役我者。”
关尹子曰:“鬼云为魂,鬼白为魄,于文则然。鬼者、人死所变,云者、风,风者、木;白者、气,气、者金。风散,故轻清;轻清者上天。金坚,故重浊;重浊者入地。轻清者,魄从魂升;重浊者,魂从魄降。有以仁升者,为木星佐;有以义升者,为金星佐;有以礼升者,为火星佐;有以智升者,为水星佐;有以信升者,为土星佐。有以不仁沉者,木贼之;不义沉者,金贼之;不礼沉者,火贼之;不智沉者,水贼之;不信沉者,土贼之。
“魂魄半之,则在人间。升魂为贵,降魄为贱;灵魂为贤,厉魂为愚;轻魂为明,重魄为暗,扬魂为羽,钝魄为毛;明魂为神,幽魄为鬼;其形其居,其识其好,皆以五行契之。惟五行之数参差不一,所以万物之多,盈天地间犹未已也。以五事归五行,以五行作五虫,可胜言哉!譬犹兆龟数蓍,至诚自契,五行应之。诚苟不至,兆之数之,无一应者。圣人假物以游世,五行不得不对。”
关尹子曰:“五者具有魂。魂者识,目者精,色者神,见之者为魂。耳、目、口、鼻、心之类。在此生者,爱为精,为彼生父本;观为神,为彼生母本。爱观虽异,识生。彼生生本,在彼生者,一为父,故受气于父,气为水;二为母,故受血于母,血为火。有父有母,彼生生矣。惟其爱之无识,如锁之交;观之无识,如灯之照。吾识不萌,吾生何有?”
关尹子曰:“如桴扣鼓。鼓之形者,我之有也;鼓之声者,我之感也。桴已往矣,馀声尚在,终亦不存而已矣。鼓之形,如我之精;鼓之声,如我之神;其馀声者,犹之魂魄。知夫倏往倏来,则五行之气,我何有焉?”
关尹子曰:“夫菓之有核,必待水、火、土三者具矣,然后相生不穷。三者不具,如大旱、大潦、大块,皆不足以生物。夫精、水,神、火,意、土,三者、本不交,惟人以根合之,故能于其中横见有事;犹如术呪者。能于至无中见多有事。”
关尹子曰:“魂者、木也,木根于冬、水,而华于夏、火。故人之魂藏于夜、精,而见于昼、神。合乎精,故所见我独;盖精未尝有人。合乎神,故所见人同;盖神未尝有我。”
关尹子曰:“知夫此身如梦中身随情所见者,可以飞神作我而游太清。知夫此物如梦中物随情所见者,可以凝精作物而驾八荒。是道也,能见精神而久生,能忘精神而超生。吸气以养精,如金生水;吸风以养神,如木生火;所以假外以延精神。漱水以养精,精之所以不穷;摩火以养神,神之所以不穷。所以假内以延精神。若夫忘精神而超生者,吾尝言之矣。”
关尹子曰:“蜣蜋转丸,丸成而精思之,而有蝡白者存丸中,俄去壳而蝉。彼蜣不思,彼蝡奚白?”
关尹子曰:“庖人羹蟹,遗一足几上,蟹已羹,而遗足尚动。是生死者,一气聚散尔。不生不死,而人横计曰生死。”
关尹子曰:“人勤于礼者,神不外驰;可以集神。人勤于智者,精不外移;可以摄精。仁则阳而明,可以轻魂;义则阴而冥,可以御魄。”
关尹子曰:“有死立者,有死坐者,有死卧者,有死病者,有死药者。等死,无甲乙之殊。若知道之士,不见生,故不见死。”
关尹子曰:“人之厌生死、超生死者,皆是大患也。譬如化人,若有厌生死心、超生死心,止名为妖,不名为道。”
关尹子曰:“计生死者,或曰死已、有;或曰死已、无;或曰死已、亦有亦无;或曰死已、不有不无;或曰当幸者;或曰当惧者;或曰当任者;或曰当超者。愈变识情,驰鹜不已。殊不知我之生死,如马之手,如牛之翼,本无有,复无无。譬如水火,虽犯水火,不能烧之,不能溺之。”
一宇●五鉴
关尹子曰:“心蔽吉凶者,灵鬼摄之;心蔽男女者,淫鬼摄之;心蔽幽忧者,沉鬼摄之;心蔽放逸者,狂鬼摄之;心蔽盟诅者,奇鬼摄之;心蔽药饵者,物鬼摄之。如是之鬼,或以阴为身,或以幽为身;或以风为身,或以气为身;或以土偶为身,或以彩画为身;或以老畜为身;或以败器为身。彼以其精,此以其精,两精相搏,则神应之。为鬼所摄者,或解奇事,或解异事,或解瑞事。其人傲然,不曰鬼于躬,惟曰道于躬;久之,或死木,或死金,或死绳,或死井。惟圣人能神神而不神于神,役万物而执其机。可以会之,可以散之,可以御之;日应万物,其心寂然。”
关尹子曰:“无一心:五识并驰,心不可一;无虚心,五行皆具,心不可虚;无静心:万化密移,心不可静。借能一则二偶之,借能虚则实满之,借能静则动摇之。惟圣人能敛万有于一息,无有一物可役吾之明彻,散一息于万有,无有一物可间吾之云为。”
关尹子曰:“火千年,俄可灭;识千年,俄可去。”
关尹子曰:“流者、舟也,所以流之者,是水、非舟。运者、车也,所以运之者,是牛、非车。思者、心也,所以思之者,是意、非心,不知所以然而然。惟不知所以然而然,故其来无从,其往无在。其来无从,其往无在,故能与天地本原,不古不今。”
关尹子曰:“知心无物,则知物无物;知物无物,则知道无物。知道无物,故不尊卓绝之行,不惊微妙之言。”
关尹子曰:“物我交,心生;两木摩,火生。不可谓之在我,不可谓之在彼;不可谓之非我,不可谓之非彼;执而彼我之,则愚。”
关尹子曰:“无恃尔所谓利、害、是、非。尔所谓利、害、是、非者,果得利、害、是、非之乎?圣人方且不识不知,而况于尔!”
关尹子曰:“夜之所梦,或长于夜,心无时。生于齐者,心之所见,皆齐国也;既而之宋、之魏、之晋、之,心之所存各异,心无方。”
关尹子曰:“善弓者、师弓,不师羿;善舟者、师舟,不师奡;善心者、师心,不师圣。”
关尹子曰:“是非、好丑、成败、盈虚,造物者运矣,皆因私识执之而有。于是以无遣之犹存,以非有、非无遣之犹存。无曰莫莫尔,无曰浑浑尔,犹存。譬犹昔游再到,记忆宛然。此不可忘、不可遣。
“善去识者,变识为智。变识为智之说,汝知之乎?曰:想如:思鬼心栗,思盗心怖。曰:识如:认黍为稷、认玉为石者,浮游罔象,无所底止。譬覩奇物,生奇物想,生奇物识;此想、此识,根不在我。譬如今日,今日而已;至于来日想、识,殊未可卜。及至来日,纷纷想、识,皆缘有生。曰想、曰识,譬犀望月,月形入角,特因识生,始有月形。而彼真月,初不在角。胸中之天地万物亦然。知此说者,外不见物,内不见情。”
关尹子曰:“物生于土,终变于土;事生于意,终变于意。知夫惟意,则俄是之,俄非之;俄善之,俄恶之。意有变,心无变;意有觉,心无觉。惟一我心,则意者、尘往来尔,事者、欻起灭尔。吾心有大常者存。”
关尹子曰:“情生于心,心生于性。情、波也,心、流也,性、水也。来于我者,如石火顷;以性受之,则心不生物,浮浮然。”
关尹子曰:“贤、愚、真、伪,有识者,有不识者。彼虽有贤、愚,彼虽有真、伪,而谓之贤、愚、真、伪者,击我之识。知夫皆识所成,故虽真者亦伪之。”
关尹子曰:“心感物,不生心,生情。物交心,不生物,生识。物尚非真,何况于识?识尚非真,何况于情?而彼妄人,子至无中,执以为有;于至变中,执以为常。一情认之,积为万情;万情认之,积为万物。物来无穷,我心有际;故我之良心,受制于情;我之本情,受制于物。可使之去,可使之来。而彼去来,初不在我。造化役之,固无休息。殊不知天地虽大,能役有形,而不能役无形;阴阳虽妙,能役有气,而不能役无气。心之所之,则气从之;气之所之,则形应之。犹如太虚,于一气中变成万物,而彼一气,不名太虚;我之一心,能变为气,能变为形,而我之心无气无形。知夫我之一心无气无形,则天地阴阳不能役之。”
关尹子曰:“人之平日,目忽见非常之物者,皆精有所结而使之然。人之病日,目忽见非常之物者,皆心有所歉而使之然。苟知吾心能于无中示有,则知吾心能于有中示无。但不信之,自然不神。或曰:厥识既昏,孰能不信?我应之曰:如捕蛇师,心不怖蛇;彼虽梦蛇,而不怖畏。故黄帝曰:道无鬼神,独往独来。”
关尹子曰:“我之思虑日变,有使之者,非我也,命也。苟知惟命,外不见我,内不见心。”
关尹子曰:“譬如两目,能见天地万物,暂时回光,一时不见。”
关尹子曰:“目视雕琢者,明愈伤;耳闻交响者,聪愈伤;心思玄妙者,心愈伤。”
关尹子曰:“勿以我心揆彼,当以彼心揆彼。知此说者,可以周事,可以行德,可以贯道,可以交人,可以忘我。”
关尹子曰:“天下之理,小不制,而至于大;大不制,而至于不可制。故能制一情者,可以成德;能忘一情者,可以契道。”
一宇●六匕
关尹子曰:“世之人以我思异彼思、彼思异我思分人我者,殊不知梦中人,亦我思异彼思,彼思异我思。孰为我?孰为人?世之人以我痛异彼痛、彼痛异我痛分人我者,殊不知梦中人,亦我痛异彼痛,彼痛异我痛。孰为我?孰为人?爪发不痛,手足不思,亦我也,岂可以思、痛异之?世之人以独见者为梦,同见者为觉,殊不知精之所结,亦有一人独见于昼者,神之所合,亦有两人同梦于夜者;二者皆我精神。孰为梦?孰为觉?世之人以暂见者为梦,久见者为觉,殊不知暂之所见者,阴阳之气;久之所见者,亦阴阳之气;二者皆我阴阳。孰为梦?孰为觉?”
关尹子曰:“好仁者多梦松、柏、桃、李,好义者多梦兵、刀、金、铁,好礼者多梦簠、簋、笾、豆,好智者多梦江、湖、川、泽,好信者多梦山、岳、原、野,役于五行,未有不然者。然梦中或闻某事,或思某事,梦亦随变,五行不可拘。圣人仰物以心,摄心以性,则心同造化,五行亦不可拘。”
关尹子曰:“汝见蛇首人身者,牛臂鱼鳞者,鬼形禽翼者,汝勿怪。此怪不及梦,梦怪不及觉。有耳有目,有手有臂,怪尤矣。大言不能言,大智不能思。”
关尹子曰:“有人问于我曰:‘尔族何氏?何名?何字?何食何衣?何友何仆?何琴何书?何古何今?’我时默然不对一字。或人扣之不已,我不得已而应之曰:‘尚自不见我,将何为我所!’”
关尹子曰:“形可分可合,可延可隐。一夫一妇,可生二子。形可分一夫一妇,二人成一子,形可合。食巨胜则寿,形可延。夜无月火,人不见我,形可隐。以一气生万物,犹弃发可换,所以分形。以一气合万物,犹破唇可补,所以合形。以神存气,以气存形,所以延形。合形于神,合神于无,所以隐形。汝欲知之乎?汝欲为之乎?”
关尹子曰:“无有一物不可见,则无一物非吾之见;无有一物不可闻,则无一物非吾之闻。五物可以养形,无一物非吾之形;五味可以养气,无一物非吾之气。是故吾之形气、天地万物。”
关尹子曰:“耕夫习牛则犷,猎夫习虎则勇,渔夫习水则沈,战夫习马则健,万物可为我。我之一身,内变蛲、蛔,外烝虱、蚤,瘕则龟、鱼,瘻则鼠、蚁。我可为万物。”
关尹子曰:“我之为我,如灰中金;而不若矿砂之金。破矿得金,淘沙得金。扬灰,终身无得金者。”
关尹子曰:“一蜂至微,亦能游观乎天地;一鰕至微,亦能放肆乎大海。”
关尹子曰:“土偶之成也,有贵有贱,有士有女;其质土,其怀土,人哉!”
关尹子曰:“目自观,目无色;耳自听,耳无声;舌自尝,舌无味;心自揆,心无物。众人逐于外,贤人执于内,圣人皆伪之。”
关尹子曰:“我身、五行之气,而五行之气,其性一物。借如一所,可以取水,可以取火,可以生木,可以凝金,可以变土。其性含摄,元无差殊。故羽虫盛者,毛虫不育;毛虫盛者,鳞虫不育。知五行互用者,可以忘我。”
关尹子曰:“枯龟无我,能见大知;磁石无我,能见大力;钟鼓无我,能见大音;舟车无我,能见远行。故我一身,虽有智、有力、有行、有音,未尝有我。”
关尹子曰:“蜮射影,能毙我。知夫无知者亦我,则溥天之下,我无不在。”
关尹子曰:“心忆者、犹忘饥,心忿者、犹忘寒,心养者、犹忘病,心激者、犹忘痛。苟吸气以养其和,孰能饥之?存神以滋其暖,孰能寒之?养五藏以五行,则无伤也,孰能病之?归五藏于五行,则无知也,孰则痛之?”
关尹子曰:“人无以无知、无为者为无我,虽有知、有为,不害其为无我。譬如火也,躁动不停,未尝有我。”
一宇●七釜
关尹子曰:“道本至无,以事归道者,得之一息。事本至有,以道运事者,周之百为。得道之尊者,可以辅世;得道之独者,可以立我。知道非时之所能拘者,能以一日为百年,能以百年为一日。知道非方之所能碍者,能以一里为百里,能以百里为一里。知道无气、能运有气者,可以召风雨;知道无形、能变有形者,可以易鸟兽。得道之清者,物莫能累,身轻矣;可以骑凤鹤。得道之浑者,物莫能溺,身冥矣;可以席蛟鲸。有即无,无即有;知此道者,可以制鬼神。实即虚,虚即实;知此道者,可以入金石。上即下,下即上;知此道者,可以侍星辰。古即今,今即古;知此道者,可以卜龟筮。人即我,我即人;知此道者,可以窥他人之肺肝。物即我,我即物;知此道者,可以成腹中之龙虎。知象由心变,以此观心,可以成女婴。知气由心生,以此吸神,可以成炉冶。以此胜物,虎豹可伏;以此同物,水火可入。惟有道之士能为之,亦能能之而不为之。”
关尹子曰:“人之力有可以夺天地造物者,如冬起雷,夏起冰,死尸能行,枯木能华,豆中摄鬼,杯中钓鱼,画门可开,土鬼可语,皆纯气所为,故能化万物。今之情情不停,亦气所为,而气之为物,有合有散。我之所以行气者,本未尝合,亦未尝散。有合者生,有散者死。彼未尝合,未尝散者,无生无死,客有去来,邮尝自若。”
关尹子曰:“有诵呪者,有事神者,有墨字者,有变指者,皆可以役神御气,变化万物。惟不诚之人难于自信,而易于信物。故假此为之。苟知惟诚,有不待彼而然者。”
关尹子曰:“人之一呼一吸,日行四十万里,化可谓速矣。惟圣人不存、不变。”
关尹子曰:“青鸾子千岁而千岁化;桃子五仕而心五化。圣人宾事去物,岂不欲建立于世哉?有形数者惧化之不可知也。”
关尹子曰:“万物变迁,虽互隐见,气一而已。惟圣人知一而不化。”
关尹子曰:“爪之生,发之长,荣卫之行,无顷刻止。众人皆见之于著,不能见之于微。圣人任化,所以不化。”
关尹子曰:“室中有尝见闻矣。既而之门,之邻,之里,之党;既而之郊,之山,之川,见闻各异;好恶随之,和竞从之,得失成之。是以圣人动止有戒。”
关尹子曰:“譬如大海,变化亿万蛟鱼,水、一而已。我之与物,蓊然蔚然,在大化中,性、一而已。知夫性一者,无人无我,无死无生。”
关尹子曰:“天下之理,是或化为非,非或化为是;恩或化为雠,雠或化为恩。是以圣人居常虑变。”
关尹子曰:“人之少也,当佩乎父兄之教;人之壮也,当达乎朋友之箴;人之老也,当警乎少壮之说。万化虽移,不能厄我。”
关尹子曰:“天下之理,轻者易化,重者难化。譬如风云,须臾变灭;金玉之性,历久不渝。人之轻明者,能与造化俱化而不留,殆有盖尝化者存。”
关尹子曰:“二幼相好,及其壮也,相遇则不相识。二壮相好,及其老也,相遇则不相识。如雀鸽雁鸠之化,无昔无今。”
一宇●八筹
关尹子曰:“古之善揲蓍灼龟者,能于今中示古,古中示今;高中示下,下中示高;小中示大,大中示小;一中示多,多中示一;人中示物,物中示人;我中示彼,彼中示我。是道也,其来无今,其往无古;其高无盖,其低无载;其大无外,其小无内;其外无物,其内无人;其近无我,其远无彼。不可析,不可合,不可喻,不可思。惟其浑沦,所以为道。”
关尹子曰:“水潜,故蕴为五精;火飞,故达为五臭;木茂,故华为五色;金坚,故实为五声;土和,故滋为五味。其常五,其变不可计;其物五,其杂不可计。然则万物在天地间,不可执谓之万,不可执谓之五,不可执谓之一;不可执谓之非万,不可执谓之非五,不可执谓之非一。或合之,或离之。以此必形,以此必数,以此必气。徒自劳尔!物不知我,我不知物。”
关尹子曰:“即吾心中,可作万物。盖心有所之,则爱从之;爱从之,则精从之。盖心有所结,先凝为水,心慕物,涎出;心悲物,泪出;心愧物,汗出。无暂而不久,无久而不变。水生木,木生火,火生土,土生金,金生水。相攻相克,不可胜数。婴儿、蘂女、金楼、绛宫、青蛟、白虎、宝鼎、红炉,皆此物。有非此物存者。”
关尹子曰:“鸟兽俄呦呦,俄旬旬,俄逃逃。草木俄茁茁,俄停停,俄萧萧。天地不能留,圣人不能系。有运者存焉尔。有之在彼,无之在此;鼓不桴,则不鸣。偶之在彼,奇之在此,桴不手,则不击。”
关尹子曰:“均一物也,众人惑其名,见物、不见道;贤人析其理,见道、不见物。圣人合其天,不见道,不见物。一道皆道,不执之即道,执之则物。”
关尹子曰:“知物之伪者,不必去物。譬如见土牛、木马,虽情存牛、马之名,而心忘牛、马之实。”
一宇●九药
关尹子曰:“勿轻小事,小隙沉舟;勿轻小物,小虫毒身;勿轻小人,小人贼国。能周小事,然后能成大事;能积小物,然后能成大物;能善小人,然后能契大人。天既无可必者、人,人无能必者、事,惟去事离人,则我在我;惟可即可。未有当系,蕳可;当戒,忍可;当勤,隋可。”
关尹子曰:“智之极者,知智果不足以周物;故愚。辩之极者,知辩果不足以喻物;故讷。勇之极者,知勇果不足以胜物;故怯。”
关尹子曰:“天地万物,无一物是吾之物。物非我,物不得不应,我非我,我不得不养。虽应物,未尝有物;虽养我,未尝有我。勿曰外物,然后外我;勿曰外形,然后外心。道、一而已,不可序进。”
关尹子曰:“谛毫末者,不见天地之大;审小音者,不闻雷霆之声。见大者,亦不见小;见迩者,亦不见远;闻大者,亦不闻小;闻迩者,亦不闻远。圣人无所见,故能无不见;无所闻,故能无不闻。”
关尹子曰:“目之所见,不知其几何,或爱金,或爱玉,是执一色为目也。耳之所闻,不知其几何,或爱锺,或爱鼓,是执一声为耳也。惟圣人不慕之,不拒之,不处之。”
关尹子曰:“善今者、可以行古,善末者、可以立本。”
关尹子曰:“狡胜贼,能捕贼;勇胜虎,能捕虎;能克己,乃能成己;能胜物,乃能利物;能忘道,乃能有道。”
关尹子曰:“函坚,则物必毁之;刚斯折矣。刀利,则物必摧之;锐斯挫矣。威凤以难见为神,是以圣人以深为根;走麝以遗香不捕,是以圣人以约为纪。”
关尹子曰:“瓶有二窍,以水实之,倒泻闭一,则水不下,盖不升则不降。井虽千仞,汲之水上,盖不降则不升。是以圣人不先物。”
关尹子曰:“人之有失,虽已,受害于已失之后;久之,窃议于未失之前。惟其不恃己聪明,而兼人之聪明;惟其无我,而兼天下之我,终身行之,可以不失。”
关尹子曰:“古今之俗不同,东西南北之俗又不同,至于一家、一身之善又不同。吾岂执一,豫格后世哉?惟随时同俗,先机后事,捐忿塞欲,蕳物恕人,权其轻重而为之,自然合神不测,契道无方。”
关尹子曰:“有道交者,有德交者,有事交者。道交者、父子也,出于是非、贤愚之外,故道。德交者、则有是非贤愚矣,故或合或离。事交者、合则离。”
关尹子曰:“勿以拙陋曰道之质,当乐敏捷。勿以愚暗曰道之晦,当乐轻明。勿以傲易曰道之高,当乐和同。勿以汗漫曰道之广,当乐急要。勿以幽忧曰道之寂,当乐悦豫。古人之言,学之多弊,不可不救。”
关尹子曰:“不可非世,是己;不可卑人,尊己;不可以轻忽,道己;不可以讪谤,德己;不可以鄙猥,才己。”
关尹子曰:“困天下之智者,不在智,而在愚;穷天下之辩者,不在辩,而在讷。”
关尹子曰:“天不能冬莲春菊,是以圣人不违时;地不能洛橘汶貉,是以圣人不违俗。圣人不能使手步足握,是以圣人不违我所长。圣人不能使鱼飞鸟驰,是以圣人不违人所长。夫如是者可动、可止、可晦、可明,惟不可拘,所以为道。”
关尹子曰:“少言者,不为人所忌;少行者,不为人所短;少智者,不为人所劳;少能者,不为人所役。”
关尹子曰:“操之以诚,行之以蕳;待之以恕,应之以默。吾道不穷。”
关尹子曰:“谋之于事,断之于理,作之于人,成之于天。事、师于今,理、师于古;事、同于人,道、独于己。”
关尹子曰:“金玉难捐,土石易舍。学道之士,遇微言妙行,慎勿执之;是可为而不可执。若执之,则腹心之疾,无药可疗。”
关尹子曰:“人不明于急务,而从事于多务、他务、奇务者,穷困灾厄及之。殊不知道无不在,不可舍此就彼。”
关尹子曰:“天下之理,舍亲就踈,舍本就末,舍贤就愚,舍近就远,可暂而已。久则害生。”
关尹子曰:“昔之论道者,或曰凝寂,或曰邃深,或曰澄彻,或曰空同,或曰晦冥。慎勿遇此而生怖退。天下至理,竟非言意。苟知非言非意,在彼微言妙意之上,乃契吾说。”
关尹子曰:“圣人大言金玉,小言桔梗、芣苢。用之当,桔梗、芣苢生之;不当,金玉毙之。”
关尹子曰:“言某事者,甲言利,乙言害,丙言或利或害,丁言俱利俱害。必居一于此矣。喻道者不言。”
关尹子曰:“事有在,事言有理。道无在,道言无理。知言无理,则言言皆道。不知言无理,虽执至言,为梗为翳。”
关尹子曰:“不信愚人易,不信贤人难;不信贤人易,不信圣人难;不信一圣人易,不信千圣人难。夫不信千圣人者,外不见人,内不见我,上不见道,下不见事。”
关尹子曰:“圣人言蒙蒙,所以使人聋;圣人言冥冥,所以使人盲;圣人言沈沈,所以使人喑。惟聋、则不闻声,惟盲、则不见色,惟喑、则不音言。不闻声者,不闻道,不闻事,不闻我;不见色者,不见道,不见事,不见我;不音言者,不言道,不言事,不言我。”
关尹子曰:“人徒知伪得之中有真失,殊不知真得之中有真失;徒知伪是之中有真非,殊不知真是之中有真非。”
关尹子曰:“言道者如言梦。夫言梦者曰:如此金玉,如此器皿,如此禽兽。言者能言之,不能取而与之;听者能闻之,不能受而得之。惟善听者不泥不辩。”
关尹子曰:“圆尔道,方尔德,平尔行,锐尔事。”